小美和她的丈夫当初是自由恋爱在一起的，到现在已经结婚十多年了。她和丈夫初次登门时就意识到婆婆不好相处，且控制欲极强。具体表现之一是，婆婆确实做了一桌好菜，但当小美坐在桌上想加菜时，婆婆不让她加菜，告诉她必须先喝汤。小美以为是为了暖暖胃，就喝了一口，婆婆却说必须喝光。碍于面子，小美也喝光了一碗，但这还不够，婆婆接连给她倒了三碗。她婆婆还要接连倒第四碗，这时她丈夫不同意了。
丈夫说：“干嘛呀，喝不了这么多，难道不让她吃饭了？”婆婆才作罢。婆婆当时脸色不好看，但嘴上还是说：“没事儿，不喝就不喝吧，你夹菜吃。”小美当时年纪小，脸皮薄，而且思想与现在不同。她的感受最多是尴尬，第一次来别人家吃饭，主人家表现让她感到很局促不安。因为已经喝了三碗汤，吃不下菜，又舍不得面子，拒绝了。她拿筷子夹了一下榨菜肉丝里的榨菜，刚夹起来，婆婆就说：“孩子，别吃这个，吃那玩意儿干什么？来，你吃这个。”转身给她夹了一块油焖菠菜。她丈夫一下子就不愿意了，把菠菜摔在桌子上，并从她碗里夹出来，随后对她妈妈说：“她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，为什么不让她吃肉菜？”边说边又给她重新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她的碗里，婆婆这不就不愿意了吗？
婆婆忍不住，直接摔碗在饭桌上，碗碎了，碎片滑到小美脸上，划出一个小口子，幸好后期没有留下疤痕，但当时确实见血了。小美家里是文化家庭，父母都是教师，从小到大相敬如宾，极少见过吵架。这次看到这一幕，她吓傻了，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没能及时反应。她丈夫在旁边气势凌人，把那盘油焖菠菜摔在地上，问她妈妈：“我女朋友第一次上门，你再给谁立规矩？”婆婆听后，先是愣了几秒，随后坐在地上，一哭二闹，情绪失控。多年后，小美仍然不明白婆婆是如何做到这一套动作，哭的时候还嘟囔着：“我不是为了你好嘛，你上来就夹肉，以后你们怎么共度苦日子？”
需要说明的是，她丈夫的原生家庭很一般，吃喝不愁，但他本人非常有能力，经营生意收入不错，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。因此，婆婆才会说出那些话。她丈夫听后更生气，直接摔桌子，对她妈说：“你在说什么？再说一遍。”然后，他摔下桌子。当时她的公公已经重病，强打精神去见未来儿媳，闹剧导致公公血压升高，整个人瘫在椅子上。小美第一个注意到公公不对劲，感到害怕。她立即扶起公公，并对丈夫说：“你别吵了，快看看叔叔怎么了。”丈夫回头一看，立刻停止了争吵，安抚了她父亲，然后拉着小美离开。场面因此不欢而散。小美感到很懵，很难过。相处这么长时间，她也没见过丈夫如此失控。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，父母原本非常认可这个女婿，但一听家庭情况后，完全不同意：“你怎么要嫁入这种人家，你会受委屈的。”于是小美很纠结，沉寂了几天后，向丈夫提出了分手。丈夫坚决不同意，说：“放心，我不会让你再去见我妈妈，不会让你们有任何接触，关于你爸爸妈妈，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，让他们相信我能保护好你。”说了许多负责任的话。小美和丈夫谈恋爱时感情很好，她舍不得，因此选择相信丈夫。丈夫确实做到了，后续努力让小美的父母同意了。这两人终于要走入婚姻的殿堂，物质方面丈夫也是靠自己，完全没有亏待小美。但让小美感到惊讶的是，丈夫真的做好了准备，不让婆婆参加婚礼，而是安排为旅行，这也是之前的承诺：“我不会让你和我妈妈再接触，让你有压力。”最开始，小美以为她丈夫只是装样子，所以一直没有提起。婚期临近，还剩十多天，她丈夫仍未准备好向她父母说明这件事。她父母当然已经听说了，只是她丈夫没有告诉他们。小美忍不住了，她不想让丈夫有遗憾，毕竟这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一个时刻。于是她去跟丈夫谈，劝他说：“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，闹得再僵，他们也把你养大了。咱们结婚的时候，我还是希望双方父母都能齐全地出现在婚礼上。”她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：“你爸爸现在身体不好，如果哪天他没了，没来参加你的婚礼，你一定会有遗憾。”虽然她没说出口，丈夫也是懂的，看了她一眼后同意了，听劝后回了家一趟。
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向父母提起结婚的事。他父亲很开心，问儿子经济压力大不大。他完全不怪儿子了。他父亲是一个很开朗的人，但现在身体不好了，之前是他父亲当家做主，身体不好后，他母亲挺了起来，压不住了，才闹成了这个局面。他母亲一听就生气，她婆婆本身就心情不好，说：“我儿子结婚走到哪一步了，都让我从别人口中听说。你有能力，别来找我。今天过来找我，不是想让我当妈去给你镇场子吗？你不是觉得丢人吗？你还要过来请我吗？拿派头了。”然后直接对儿子说：“我不去。”她婆婆两腿一翘，说：“愿意谁去谁去，我不同意你们结婚，给他们家过的礼退回来。”
婆婆开始下达命令时，丈夫非常生气。但考虑到上次的教训，他怕再刺激到父亲，于是压下怒火对母亲说：“我高考清楚，我是来通知你，不是询问你的意见。你给谁拿主意了？你不去是吧？”她母亲回答：“OK，我知道了。结婚那天我过来接我爸，我们婚礼上没有婆婆。”说完转身就走了。
她母亲在家后肯定大闹一场，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。总之，这件事成了她丈夫的遗憾，因为那次是他见父亲的最后一面。她母亲一定是在家闹得不可开交，直接气到气血翻涌，当场就去世了。丈夫接到电话后，第一时间震惊，不敢相信，确认了好多遍，接着是痛苦、懊悔，眼泪和鼻涕一齐流下，但最后都转为愤怒。他认为肯定是他母亲的问题，于是拽着小美一路上没说话，回家后直接踹开门，准备质问她母亲。然而，当他和小美进屋看到婆婆的样子时，两人都心软了。婆婆看上去像瞬间衰老了十多岁，没有往日的泼辣和精气神，默默守着父亲的身体。看到儿子来了，婆婆张开嘴，起初没说话，后来沙哑地说：“儿子，我错了，我不应该跟他吵架，怪我，你爸爸去世都是我的错。”然后一直在哭。这次哭泣与上次的闹腾不同，是真心的。就在这一瞬间，小美和她丈夫的怒气全消了。
不管怎么样，丈夫的离世对留在世上的人是最残忍的。所以还要质问什么呢？质问谁呢？他们决定风风光光地把父亲送走，这是最重要的事情。两人开始处理后事，婚礼自然办不成，延期了。等到葬礼那天，小美肯定要去。未来的媳妇到那里后，婆婆哭得很伤心，因为她丈夫是唯一的儿子，需要做很多安排，只有小美能照顾婆婆。所有流程完成后，婆婆坐在车里对小美说：“孩子，我错了，我好像一瞬间想明白了，之前很多事情都是我不对，以后会好好跟你们相处。”婆婆边说边流泪，仿佛冰释前嫌。
半年多后，她和丈夫原本计划等三年后再举办婚礼，但这时孩子来了，有了宝宝，不能再拖了。询问了一些长辈，他们说三个月也是可以的，事情挺急的，就尽早办婚礼。婚礼再次被提上日程，一切进行得很顺利。在这半年中，她和婆婆的接触也非常和谐，没有发生过任何口角，婆婆性格完全变了，就像换了一个人。婚礼当天，小美换上婚纱，走上台子。她丈夫在司仪的引导下走过来接她。这时，小美看到丈夫身后，婆婆抱着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，公公的照片放在台子中央。丈夫面向小美，沉浸在典礼中，她完全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。但看到小美的表情不对，丈夫下意识回头也看到了这一幕。
两人毫无准备，原以为她母亲已经变好了，这时小美的父母直接冲上台，司仪拉架，亲戚们一起闹。婚礼直接结束，礼金随了，饭也没吃，闹得一团糟。因此，在人生中最美的一天，最重要的环节却闹掰了。小美特别崩溃，她丈夫也觉得非常抱歉，但与自己母亲已经没什么好说的，这还是死性不改。后来，为了弥补她的遗憾，她的丈夫带着她举行了一场旅行婚礼，走到哪里都办一场只属于两个人的小婚礼，也算是填补了小美的一部分遗憾。小美觉得嫁这个人还算不错，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小美与婆婆不再有任何接触的轨道上。不久，他们的小孩出生了，是个女儿，挺可爱的，粉雕玉琢的那种。他们两个人都很开心，也特别精心地照顾这个孩子。
婆婆方面，在孩子长到五岁之前都没有见过面。小美生孩子时，丈夫没有让婆婆来，完全切断了生活费的供给。丈夫坚持：“月月是给你的，但是你要想过来掺杂我们的生活，让我、媳妇和孩子见到你是不现实的。”一直秉持着这个原则，婆婆也特别有边界感，意识到儿子和儿媳的坚定态度。她甚至每年省吃俭用，用儿子给的生活费攒出一大部分，包一个红包，到年底时托人送给孙女。夫妻两人能分辨出来，老太太基本上一年的生活费都没怎么用，可能是某个月几百块钱低保不够用了，才动这么一点点，因为总金额也就少了两三百。所以每当这个时候，小美夫妇心里都是百感交集，五味杂陈。他们的经济条件一直都不错，完全可以让婆婆享受天伦之乐，儿孙绕膝的幸福生活，然而因为这些事情，他们做不到。
这种纠结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孩子五岁那年的春节。平常春节他们都是与小美的父母一起过，那年也是如此。看完晚会，两口子想着带着孩子赶上零点，给孩子放烟花，便下楼了。在单位门口，他们看到了婆婆。老太太冻得发抖，外面鞭炮和烟花不断，穿着破旧的棉袄，看到他们出来，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件小毛衣给孩子，还是亲手织的。由于常年见不到孩子，只能估摸尺寸，还贴了一个美羊羊的贴纸，就给孩子送毛衣。看着冻成那样，夫妻俩当时眼泪都要掉下来，感到非常震惊。但以前的隔阂不是一瞬间能消灭的。丈夫比较生硬地说：“妈，你这样不行，打个电话吧。你看我俩送你回家。”并没有说什么温情的话。多年隔阂让气氛有些别扭，他们一家三口上车送老太太回家，烟花活动暂时取消。到家后发现，老太太家里没有春联，什么都没准备。
丈夫问妈妈：“怎么什么都没有呢？钱不给你了吗？”妈妈说：“没事，我自己过不好。”在车上前往婆婆家路上，小美坐在副驾驶，丈夫开车。通过倒车镜看到老太太，特别想去摸孩子，但觉得不自然，于是一直抠手，穿着破棉袄坐在车里，满脸爱意地看着孩子。孩子跟他说话他敢搭，主动说话也怕两口子不愿意。他们小心翼翼，特别让人心酸。尤其当时外面烟花鞭炮不断，家家户户红红火火过新年，这样鲜明的对比让他们心里特别不舒服。这一连串的状况让她的丈夫受不了了，心里难受。她也感到很无奈，因为婆婆的家，许多东西都是她父亲生前的样子，妈妈也没动。婆婆根本没给自己添置什么，穿的衣服也是之前没有分歧时她母亲给婆婆买的，衣服都已经破了，棉袄都掉毛了。丈夫受不了了，感到不孝，觉得自己儿子不孝，母亲只能靠老哥。
她说：“我年年跟老丈人过年，我妈妈自己在这里这么多年，是不是也这样过来的？别人家灯火通明，我妈自己瑟瑟发抖，真的是受不了了。”可能她丈夫在那一刻崩溃了，泪流满面，觉得无助。小美也觉得很不舒服，觉得自己做得太过，让丈夫为难了，因为她很爱她的丈夫，她不想让他这么痛苦，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做点什么。
于是，小美跟丈夫提出：“要不把妈接过去和我爸妈一起过年吧，我跟我爸妈说一声。”丈夫当时泪眼婆娑，特别感激看着她，也很震惊，对她有些愧疚，不想让她受委屈。小美说：“没事。”没事，妈妈自己在这里，还给孩子送了毛衣。她也是在劝自己，不管怎么样，先把今年好好过了，否则她丈夫也不会过好年。她就跟父母打电话说了这件事。小美的父母一直都很通情达理，说你们孩子怎么决定，我们老人就怎么做，也没说什么，只是让亲家母快点来，说你自己多可怜。这小美妈妈是个特别心软的人，当时心里也不舒服，就赶紧来了，大家都很热情，就这样，她妈妈被接过来，大家一起团团圆圆地过了一个年。这年确实过得挺不错，而且她发现婆婆真的改正了很多事情，非常小心翼翼，就像上别人家做客一样，让她心里也觉得不舒服。此外，她婆婆还跟她聊了很多心里话，回想了许多事情，掏心掏肺的。这又一次冰释前嫌。从那以后，她和丈夫不忙的时候，婆婆想孩子了，也会带孩子回去，跟婆婆待几天，相处得很和谐，就像一个完美的家庭，那几年确实很幸福。
那几年确实是很幸福。在此期间，她婆婆也明里暗里跟他们说过有没有打算要二胎，试试看几代单传。她们家也不是养不起，你就生个男孩。问过他们两，他们当时对二胎的态度是顺其自然，我不强求，也不反对，有了我们就要。他们就是这样回复婆婆的。婆婆也没有特别催促，只是偶尔提一提，所以大家都没有在意这个事情。一直持续了四年。后来，婆婆腿摔断了，是她自己出门把钥匙忘在家里，结果大门被锁，她试图跳门，腿一下子就摔断了，那就得有人照顾。所以他们夫妇就接婆婆过来，住在他们家照顾她。婆婆每天瘸着一条腿，还为他们做饭，相处得还不错。
又过了一年，一厘米没长。这期间他们跑过许多医院，得到的答复大同小异。直到孩子又过了两年，夫妻俩一直心里煎熬。孩子性格继承了小美，非常敏感且细心，她意识到自己在身高方面可能有些不同。终于在孩子13岁那年确诊了，就是常说的侏儒症，夫妻俩难以接受。
家里上下没有这方面的基因，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呢？从小到大营养都没缺，这是无法理解的事情。他们非常焦急，去找医生寻找突破口，究竟是什么原因影响的，是否有补救方法。医生告诉他们大多没有用，白话讲就是基因问题，也没有改善的方法。孩子因此感到很自卑。夫妻俩意识到孩子的情绪，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，开导孩子，读了许多心理书籍，学习教育方法。但孩子虽然在他们面前表现坚强，夫妻俩感觉孩子的性格与以前不同。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，老师说很照顾她，同学们也很友爱，但孩子就是不想上学，固执地不上学。之前学习很好，因为孩子心理状态已经很不好，他们也不强求，让孩子先在家休学，待了一学期。
小美的丈夫忙于工作，小美带着女儿四处旅游，希望女儿能放松一些。孩子的情绪确实有所好转，下一个新学期开学时，孩子主动提出要去学校。这让家里都很高兴，立刻把孩子送去了。然而上了大约半个月，孩子又回来不上学，状态与以前完全不同，一句话也不说了。
孩子整个人处于颓废的状态，不知道在学校发生了什么。这次不管父母怎么开导，都没有用，孩子每天不愿意开门，也不跟父母说话。孩子的外祖父母和奶奶都特别着急，尤其是奶奶，各种偏方和方法都试过了，但都没有用。整个家庭被乌云笼罩。小美和她丈夫在不知不觉中，越来越害怕自己的孩子，说话、做饭等都小心翼翼地进行，长期煎熬，持续了两年。有一天，孩子主动提出要出门见外祖父母，并去见奶奶，回来的时候心情很好，特别难得地与父母一起在饭桌上吃了一顿饭。很温馨的饭，而且还和妈妈一起决定要吃什么菜，这让小美特别开心。那天她爸爸有一个单子没谈，锦毛回来陪女儿吃饭，这让父母感觉像是看到了新希望。结果吃完饭后，晚上11点半左右，他们听到一声巨响。
他们的女儿从12楼的窗户跳下去了。两口子冲进女儿的房间时，窗户是开的。他说那晚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比北极的冰雪还要冷。他感到每次说这句话都心里不舒服。孩子在桌上留了一封信，没有长篇大论，只有几句话：“爸爸妈妈，我爱你们。”就仅此而已，孩子已经离世。
你知道吗？让小美去讲当天的细节，他不忍心去问，而且感觉他的语言特别混乱，一定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。他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冷风和女儿留的信。两口子非常崩溃，想知道女儿为什么会走这一步。他们查了手机，询问了朋友，包括查日记，但已经很久没写了，没找到线索。唯一能猜到的可能是孩子有抑郁倾向。无论如何，还是要把孩子送走，风风光光地送走，像当初送走老爹一样，但心情不同，反正就是很痛苦。
出事的时候，她婆婆来了，两口子非常崩溃大哭，像怕什么东西一样。但他们当时无心顾及这些，葬礼当天婆婆没来，他们也没有意识到，因为非常痛苦，魂都像被抽走了一半。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，两口子反应不对，丈夫说：“不行，我要去她那一趟，看看她到底怎么了。”于是去了，发现她妈妈不在家，是他自己一个人去的。
发现妈妈不在家后，他像受到了指引，莫名其妙地走到了他父亲的老家，发现妈妈在那里。他给爸爸倒酒、送钱时，听到了一段难以接受的话。家人们需要有很高的接受度。这段话的大意是：“你让我气走了，我对不起你，所以我要结束这个家。你们只能有一个女儿，无法延续香火，我只能结束这一切。”意思是，“你们只能有女儿，无法要儿子，只有结束这个家。”
在那段时间，他们家住着，他给孩子打了一支生长针。孩子可能不知道针的用途，奶奶告诉他别跟爸妈说。孩子才9岁，具体情况大家不知道，因为孩子已经离世。之后，两口子没有放弃，四处奔走，花大价钱治疗孩子的身高问题，但孩子已经去世了。他只能从孩子入手，当孩子来找他时，他告诉了孩子真相：“你长不高是奶奶做的。”没想到孩子承受能力这么弱，试图让孩子告诉爸妈再生一个弟弟，结果孩子无法接受，回去跳楼了。这两天做梦还总来找他，他感到自己做错了。
小美没有讲出更多的话，但可以想象，她老公听不下去，崩溃后冲过去按住她妈妈，几乎要掐死她妈妈。他问她妈妈：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，你是我亲妈吗？”当时的情绪非常崩溃和狂乱。后来，他恢复了一丝理智，把妈妈松开。老太太当时几乎昏过去，翻了个白眼，没有回头看妈妈，转身回家。回家后，小美问她怎么了，她丈夫没说，只是对小美说：“我想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。”
她丈夫说：“最对不起你的人就是我，最想让你幸福的人也是我。”小美当时不理解，说：“你没有对不起我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，无论是作为丈夫、爸爸还是儿子。”她丈夫什么都没说，半夜两口子都睡不着。小美躺在一旁假寐，回想女儿的过往，听到丈夫坐起来，开始抽烟。她问丈夫是不是又想起孩子了，丈夫抽了半盒烟后，说起了这件事。
他说听到了妈妈在老家说的话，小美越听越发抖，整个人颤抖不止。太恨了，她当时立刻想要对付婆婆，说：“咱俩一命换一命，你把我女儿弄没了，对吧？”她的丈夫拦住了她，说没有意义。
“为了他搭这桥有什么意义呢？”她丈夫继续说道，“他说的这些也是好的，也是对的。女儿只有1米3多，对我们来说也是个耻辱，不如我们要个二胎，反正女儿已经没了，永绝后患。”
小美当时心如刀割，说：“你在说什么呢？女儿刚没你，你要生个二胎？”这话让她丈夫忍不住笑了。当时她丈夫说：“对，我要生个二胎。”小美觉得认不出丈夫了，说：“你现在情绪不对，我不跟你谈。”
在接下来的几天里，她一直与丈夫沟通此事，但丈夫始终坚持同样的话。小美实在受不了，提出离婚。两人于是离婚，小美净身出户，只带了一些行李。丈夫不给她房子，说：“以后你不跟我生儿子，我还要跟别人。”小美伤心离开，等待冷静期结束后，正式离婚。几天后，小美得知丈夫离世的消息，方式与女儿不同，是在他们的房子里烧炭自尽。
小美这时才知道丈夫的压力有多大，原来丈夫的生意已经下滑。后来，女儿情绪第二次崩溃，丈夫自己也非常焦虑，但他要扛起这个家，不能表现出来，每天安慰小美，逗女儿开心。就在这时，身边的人告诉他国外有一个机构可以让女儿继续长高，但费用非常高昂。为了女儿和妻子，丈夫赌了一把，尽管公司已经走下坡路。
这一步非常不稳，但如果赌赢了，他就能挣很多钱给女儿治疗。然而，他赌输了，公司破产，负债累累。虽然差一个详细的数字，丈夫已经有规划，想着至少还有女儿和妻子，可以重新开始。他决定回家与小美商量，结果发现那天女儿状态很好，正是女儿离世的那一天。女儿与父母吃了一顿幸福温馨的饭，丈夫不忍打破这份幸福，没有提起事情。不料当晚女儿出事，丈夫和妻子都崩溃了，无法再讨论此事。
债主没有第一时间上门，而是盖棺定论，合作伙伴也给了面子，没有找上门来。小美被隐瞒得严严实实，觉得非常痛苦。丈夫还听到他母亲说女儿被她母亲送走，感到对不起小美，于是想出离婚的办法，认为这样债务与她无关，至少能保全小美。他完全走入死胡同，做出了这个决定。
小美当时已经麻木，听到丈夫离世连哭都没有，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，完全麻木，整个人呆滞。包括丈夫的葬礼，她都没有参加，只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，不见阳光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回想起那两天的情绪，她形容不出来，只觉得很空洞。她的父母也很担心，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，自己也感到痛苦。
整整半年多，她每天过得看不见阳光，晚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，时不时会梦到丈夫和女儿。家人们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。半年多后，她终于有了一点情绪，第一时间去找前婆婆。她发现婆婆不在家，家里满是灰尘，厨房有臭味，老鼠乱跑，但房子明显有人住。她去村子里其他亲戚那里询问，最终在一个垃圾堆里找到了婆婆，婆婆疯了，像个疯子一样，在村子里来回走动。婆婆的亲戚只能管她，不让她出意外，偶尔给点饭吃，但不愿多照顾。
小美站在那里看着疯癫的婆婆，回想起第一次见面以及这么多年的过往，久久凝视，瞬间感到释然。释然并不是原谅婆婆，而是释然了另一种东西，这也是她做出最后决定的原因。家人们请不要害怕，她没有做傻事，而是选择了出家，遁入空门。